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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理透视 《女心理师》:轻掀精神障碍的面纱

发布时间:2022-01-04 16:36:09来源:管理员 阅读:

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 黄泽韬
    近日,网剧《女心理师》热播。该剧聚焦于当代社会心理问题——暴食、自伤、疑病障碍、产后抑郁……轻轻掀开精神障碍的神秘面纱,为当代人提供了情绪宣泄的出口,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精神障碍患者的病耻感。
    我们摘取其中几个典型故事,聊聊其中那些颇能反映当代社会特点的精神心理问题。
尤娜:鲜红色的求救信号
    第一单元中的来访者尤娜,用水果刀划伤自己,在深夜里自扇耳光,甚至一度产生跳楼自杀的想法。这个潜意识里试图以自我牺牲来挽回破碎家庭的女高中生,在剧集开播之初便牵动了许多人的心。
    尤娜并非一位情绪低落、意志消沉、对一切事物丧失兴趣的抑郁症患者,但她却存在着许多在抑郁发作期常见的自伤行为和自杀观念。青少年习惯性自残行为并不少见,这在专业上被称为“非自杀性自伤”,特指个体直接、故意损害身体组织,但并不打算造成死亡的行为,包括割伤、烧伤、咬伤自己等多种不为社会及文化所接受的形式。非自杀性自伤起病约在12-14岁之间,约17%的青少年可达诊断标准。也就是说,在100个青少年当中,有17个曾经或正在发生着自伤自残行为。
    在炎热的夏季里,来精神专科医院就诊的青少年中有不少人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。有经验的精神科医生会在征得他们同意之后将其袖管往上捋捋。这时,无须多问,一道道或新鲜或陈旧的伤疤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    爬满四肢的疤痕或来自美工刀,或来自钥匙甚至是回形针。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由于肢体上的伤痕过于密集,被形象地称为“条形码男(女)孩”。“条形码”的每一条,都承载着一次自我伤害的记忆。
    “只要我这么做了,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。”
    “看着血渗出、流出,我才有活着的感觉。”
    “一开始会有点痛,后来就麻木了,再后来反而有点舒服……”
    只有专业人士和亲历者才清楚,现实往往比影视剧所呈现的更加触目惊心。
    非自杀性自伤的意义,在心理学上被称为“精神症状的原发获益”。这些所谓的“获益”,或指获得亲人和朋友的关注和支持,或指逃离不良的感受和想法,又或许相反,是为了获得正性的感受和想法。有的时候,想要拼命获得这种所谓的“正性的感受和想法”的行为,可能仅仅是想获得一种活着的感觉。相比什么都感受不到,痛楚对这些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。
    童年期虐待、同伴影响(社会性传染)等社会因素,增加了非自杀性自伤的发生。不仅同龄的青少年会相互模仿这种危险行为,电影、电视剧等媒体工具都可以间接影响非自杀性自伤的发生。
    在我接诊过的青少年患者中,就有一名是通过情侣间的模仿而发生自伤行为。在此之后,每当她感觉情绪低落、无法达成对自己的期待时,就通过自伤来改善情绪、惩罚自己,当这二者之间的连接一旦完成,想要消除这种行为就非一朝一夕的事。
    “无理取闹”“作死”……这些都是旁人在看待自伤的青少年时本能会出现的评判,而作为精神科医生和患者家属,我们应该看见他们手上那些“鲜红色的求救信号”。
    要想帮助有这种行为的孩子,首先要保持充足的耐心。虽无特效药,但可以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,不断评估和监测非自杀性自伤的好转程度。对非自杀性自伤,首选辩证行为疗法。这是一种行为改变取向的心理治疗手段,也是既往研究支持的唯一一种治疗非自杀性自伤的成熟治疗方法。若除了非自杀性自伤以外,患者还合并了抑郁障碍、双相障碍或其他精神障碍,应及时去精神专科医院就诊。
荀总:“病”的感受如此真实
    荀总的出场总是充满了荒谬和搞怪,神经兮兮、焦虑万分的劲儿非常有感染力。
    他患的疑病障碍是一种心身疾病,持续认为自己患有某种或多种严重的、进行性的躯体障碍。和剧中相似,现实当中的疑病患者,往往也是辗转了多家医院,挂遍了各大名医的专家号、特需号,把能做的检查检验都做了个遍,才最终来到精神专科医院的门前。
    单纯因为疑病障碍就诊的患者并不多,一方面是由于对疾病的认识普遍不足,另一方面患者会理所当然地认为,没得到相应的诊断只是因为目前的检查不充分。
    在面对疑病障碍患者时,家属和朋友往往致力于“澄清事实”:你看,这么多医生都认为你并没有生病。遗憾的是,这些劝慰是徒劳的。因为患者对“病”的感受是如此真实。从这一点上看,我们可以先肯定患者的感受,而无须急于摆证据、讲道理。
    疑病障碍的底色其实是焦虑。在国际疾病分类标准编码(ICD-10)中,疑病障碍被分类于“神经症性、应激相关的及躯体形式障碍”章节,该章节还包含了广泛性焦虑障碍、惊恐障碍、强迫性障碍等。
    在荀总的案例当中,他也曾有过惊恐发作的体验,那种不可预测的、伴随着濒死感袭来的胸痛、呼吸困难的交感神经亢进表现,说到底也是一种焦虑的表现。网上有人对此争论不休,认为编剧缺乏专业性,误将“疑病障碍”诊断为“惊恐障碍”,殊不知此二者一脉同源,不仅可以同时存在,且相互影响的情形也并不少见。
    对疑病障碍患者,多采用药物联合心理治疗的综合治疗策略。但与其他精神障碍的治疗不同,服药可能会强化患者的疑病行为或其患者角色,反而不利于暴露核心问题,所以用药以对症治疗为原则,心理治疗是针对此类神经症的有效方法。
    对于疑病障碍患者,切忌将目光局限在其疑病观念和行为上,借用精神病学家许又新先生在《神经症》中的话:“除了自小发展的人格障碍,一个人要是生活中没有什么重大的难处,他大概不会一头钻进疑病症里出不来的。”或许,患者的生活才是其症结所在。
蒋静:暴食是精神世界地震
    反复出现节食—暴食—清除行为的蒋静也是这部影视剧中颇有特点的一个角色。生物—心理—社会的医学模式在她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    每一次暴食发作,都是一次精神世界的地震。典型的暴食发作与生活事件或情绪波动作为诱因相关,并常在不饥饿的时候出现。患者一旦发作,不管食物冷热、生熟、口味,只要能吃的都会往嘴里送。伴随着一顿胡吃海塞,患者一开始往往感到满足,可愧疚、罪恶感随之而来,如同海啸山崩般冲击着个体的情绪,也催生后续的清除行为,包括但不限于抠吐、服用泻药等。
    且不论如此往复如何毁掉一个人的正常生活,仅食物“洪流般的进进出出”即隐含着不少风险:短期的诸如电解质和酸碱平衡紊乱等,长期的诸如反流性食管炎、消化性溃疡等。
    在生物学层面,暴食目前被认为与神经递质系统功能紊乱相关,而为了体现心理咨询在暴食症治疗中的重要性,《女心理师》将目光聚焦在了暴食的心理学成因上。心理动力学派认为,暴食实际上是家庭关系模式的映射,具体在蒋静的身上,就是她与母亲“共生绞杀”关系的体现,暴食行为代表了对母亲的依赖,而清除行为则代表了与母亲分离的努力。
    但值得注意的是,这只是一种解释,提示我们要以系统的目光审视患者的治疗。有人说本单元故事中男二号“怂恿蒋静的妈妈加入,并开展家庭治疗”的行为是在“蓄意搞破坏”,笔者认为这样的观点不甚准确。即使目前心理治疗层面首推认知行为疗法以及人际关系疗法,家庭治疗把焦点从个体身上移开,转而注意“生病的家庭”,也具有巨大的优势。
优等的心,不必华丽,但必须坚固
    这部剧改编自作家毕淑敏的同名小说,原著于2007年写就。我是毕淑敏老师的忠实读者,从初中开始,读了很多她的作品。毕老师用温暖的文字滋养了我的整个青少年时期,她丰富的人生经历也同样深深影响了我的专业选择方向。
    2015年,毕淑敏老师来北大医学部参加过一场医疗剧研讨会,我有幸在场聆听。会后,毕老师和我单独聊了一小会,饶有兴趣地谈到了我的学业,她鼓励我考虑精神医学方向。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自己的偶像。
    做一名好的精神科医生不易,我也还在路上。而这一路上,毕淑敏老师通过她的文字给过我太多力量和鼓励,而我也希望通过自己专业的力量,为更多受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困扰的家庭带去帮助。
    促进心理健康整体水平的提高并非朝夕可及。毕淑敏老师在《造心》中写道:优等的心,不必华丽,但必须坚固。愿我们每一个人在不断改善物质生活的同时,也能坐拥精神世界的一片繁华。

(来源:健康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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